摘要：由于美国社会及商业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军事战争将越来越多地利用先进而有效的信息技术。

在本世纪末，我们被驱赶到一个新的战争时代。社会在变化,基础的经济与技术在变化,美国的商业也在变化。如果美国的军事不变化，我们应该感到震惊。

近两百年来，我们进行战斗所依靠的工具和战术随着军事技术而不断发展。如今，根本性的变化正影响着战争的本质特征。由于武器扩散及军备日益商品化的事实，谁能发动战争的问题正在发生变化。进一步来讲，这些因素将影响战争的地点、时间及方式。

我们正处于军事革命(RMA)中，它与自拿破仑时代以来所经历的任何变革不同(当年法国用大规模军队作战的概念改变了战争)。海军作战部长杰·琼森上将把它称为"从以平台为中心的战争向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的一种根本性的转移"，它将证明这是近二百年来最重大的军事革命。

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及其所有相关的军事变革都是起源于美国社会的根本变化，并从中得到动力。这些变化受到经济、信息技术以及商业过程和组织的共同发展的支配。他们与三大主题有关：

* 焦点从平台向网络转移

* 从将行动者看作是独立的转向看作是不断适应的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 作出战略选择的重要性以适应或者甚至生存于这个变化的生态系统中

这些主题已改变了当今美国商业的性质，也已改变并将继续改变我们有时采用暴力的军事事件的行径。我们对于新式作战的深入理解还有一定距离(到目前为止，对于这第二次革命尚未有与卡尔·凡·克劳斯维茨的《关于战争》的相当的论述)。

1 基础经济的变化

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的组织原则把现代经济中出现的增长与竞争动力作为前提。新的竞争动力基于日益增长的投资利润率，基于生态系统内部和生态系统之间的竞争，以及基于时间的竞争。信息技术(IT)是这一切的中心。

美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归因于全球大市场的出现，劳动力与资本的全球化，以及信息技术在商业企业的广泛应用。为了解投资信息技术的重要性，考虑这样一个事实，即信息技术部分--只是经济的一小部分(1996年为3%)--已对国内生产的总增长起了巨大作用。1996年，它占到33%，在过去的三年中平均为27%。在这方面，一种基于投资利润率日益增加的新的竞争动力出现了。

经济竞争优势表现为降低投资利润率。这里称之为"A型经济"，其特点是稳定，市场份额均衡，投资利润率降低。竞争的产品或服务是可互换的，并有多家公司提供极其类似的产品和服务。因此，无法保证产品有固定收益。增加市场份额则降低投资利润率，因为受到智力投资、厂房或分配的压力，或是因为竞争对手的响应。

基于日益增长的利润的竞争则不同。"B型经济"是经济中要小得多，但争论较大的部分，其特点是惊人的增长与创造财富，日益增加投资利润率，市场份额不均衡，并且产品有固定收益。这是美国强大经济的动力。竞争的产品都依据竞争准则，无须相互协作，或是要求竞争的产品具备不易转让的技术诀窍。信息技术的主要类型，如录像机、个人计算机及通信技术尤其如此。此外，在B型经济的关键部分中，支配A型经济的供求法则已转变。举例来说，随着个人计算机需求的增加，固定性能产品的价格将会下降。

在B型经济中，一种产品或产品规格占据统治地位以致于消费者抛弃竞争产品，因为他们关心"内容"的可用性或产品的支持，或是因为他们偏爱以现有技术或内容为基础的熟悉产品。以打字机为例，市场占领是基于与"QWERTY"键盘有关的技术。对录像机来讲，市场占领是基于VHS(家庭录像系统)价格／性能比的优点，并且由于内容提供者作出以VHS格式发行电影的决策而得到加强。购买第二个产品的每个人都转变了，这样就实现了市场占领。

就个人计算机而言，Windows－Intel(WINTEL)标准的市场占领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这些因素结合起来把最初占统治地位的苹果计算机技术逼得走投无路。早期的一个重要的优点是新的商业计算应用(电子表格)在IBM推出的DOS-Intel标准上运行是最佳的。在采用Lotus1－2－3后的头三个月里，IBM的PC机销售增加两倍。这最初的成功由于高明的转让策略，PC克隆技术的出现，以及软件销售商决定采用市场份额最大的WINTEL首先开发生态系统的应用而得到加强。

停止竞争和市场占领成功都是很快发生的，甚至是一个晚上的工夫。我们寻求战争中的类似效应。

2 基础技术的变化

信息技术正经历着从以平台为中心的计算向以网络为中心的计算的根本转移。以平台为中心的计算是随着商业和家用个人计算机的广泛推广而出现的。信息技术在研究开发及产品开发方面的巨大投资(在某些情况下达到销售额的18%)已经导致了一些关键技术，为以网络为中心的计算的出现创造了条件。

这一转变表现得最明显的是Internet,Intranet和Extranet的爆炸性增长。Internet用户毫无疑问将承认传输控制协议／互连网协议(TCP／IP)、超文本传送协议(HTTP)、超文本标高(markup)语言(HTML)、Web浏览器(如NetscapeNavigator，微软公司Internet Explorer)，搜索引擎及JavaTM计算。这些技术，连同高容量、高速数据存取(采用低成本激光实现)与高速数据联网(集线器和路由器)技术导致了以网络为中心的计算的出现。并且现在，在极其不同的全球计算环境中能产生、分布并能很容易地利用信息"内容"。

以网络为中心的计算受梅特卡夫(Metcalfe)法则支配，该法则认为网络的"能力"与网络中节点数量的平方成正比。以网络为中心的计算的"能力"或"报偿"来自网络中大量不同计算节点间的信息的充分交互。SunMicrosystems公司大概是第一个指出：关于计算机，不如说是关于联网环境下的计算机。在激烈的竞争压力下，为了抓住计算的根本转变的战略性机会，IBM总裁卢·格斯特纳宣布IBM将进军以网络为中心的计算。这种咄咄逼人的战略转移的商业逻辑为IBM提供了把不同的计算系统更有效连结起来，为客户提供附加值的机会。这就是我们在作战中寻求同样价值的目标。

3 美国商业的变化

动态的、不稳定的B型经济的出现大大改变了美国的商业方式。首先，许多公司把重点转移到了他们在其中运营的更大的自适应学习生态系统。在一个生态系统中并非所有的行动者都是敌人(竞争者)：有些彼此间是共生关系。由于有如此密切的耦合关系，信息共享能获得极好的结果。其次，时间的重要性日益增加。一些灵活的公司利用超前的意识获得竞争优势，并缩短供应商与用户的联系时间。甚至是在A型经济中运转的公司也想法利用B型经济的技术来提高效率和劳动生产率。

围绕这些发展的中心思想就是向网络为中心的机制转移，其特点就是网络上的计算节点之间进行信息密集的交互。无论这些交互集中在商业、教育上还是集中在军事上，都有一个"价值"问题，它取决于网络节点之间传输信息的内容、质量和时间性。当信息传输达到100%的相应内容，100%的精确和零时间延迟--即达到信息优势时，这个价值就提高。

在很多领域占统治地位的竞争者都已向以网络为中心的机制转移(并且将信息优势转变成巨大的竞争优势)而且在密集的交易业务运作中效益特别明显，如零售和证券交易。Wal－Mart和DeutscheMorganGrenfel是两家已经向以网络为中心的机制转变的公司。通过共同发展其机构和利用信息技术的业务，这两家公司获得了极大的竞争优势。大赢家的特征就是采用以网络为中心的运行结构，这个结构由高效的信息底板(或信息网络)、传感器网络与交易网络构成。这些结构能生成和保持非常高的竞争空间意识，进而转变成竞争优势。

处于领先地位的美国公司已经了解并很好地利用了这种网络计算资源。

从平台向网络的转移使网络作业更灵活、更有力的(更有利)运行成为可能。因此，构筑高质量网络是应予以最优先考虑的事。

从把合作伙伴看作独立的转变到看作不断适应的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将提高销售与生产两方面的速度和效益。因此，他们开发了高速传感器网络和自动指挥控制系统，与他们的交易网络紧密相连。

占领市场的关键在于作出适应不断变化的生态系统的战略性选择。只追求运行效果而坚持旧的策略是一种失败的方案。

4 军事怎么就不能改变?

以网络为中心的机制给美国军队带来了强大动力。正如他们在美国商业中所产生的作用一样。在战略级，对军事和商业两者的关键因素都是详细了解特定的竞争空间(所有作战空间与作战时间因素)。在运行上，商业生态系统的行动者之间的紧密联系反映在军事上就是作战部队与作战环境之间的联系与交互。就战术而言，速度是至关重要的。在结构级，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要求作战结构具备三个关键因素：传感器网络和处理(或交战)网络，并以高质量信息底板为主导。它们由增值的指挥与控制过程支持，其中许多过程必须自动处理，以达到所要求的速度。

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实现了从消耗型作战向更快更有效的作战方式的转变，这一新方式注入了指挥速度与自同步的新概念。消耗战与传统的"A型经济"类似，因为它降低了投资利润率。扭转是可能的，但结果往往令人怀疑。

在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中，作战时间起着关键作用，它与有可能提高投资利润率的新的经济模式类似。很高的和加速的变化率对结果、"停止"敌方选择的战略及"占领"成功有着深远的影响。有两种已经实行的辅助方式：

* 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使得我方部队能提高指挥速度。

* 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能使部队自下而上地组织--或自同步--以满足指挥官的意图。

指挥速度包括三部分：(1)部队获得信息优势，对作战空间有良好的了解或理解，而不仅仅是理解更多的原始数据。在技术上，要求有优良的传感器，快速高效的网络，显示技术以及完善的建模与仿真能力。(2)根据速度、精确性和作用范围行动的军队可获得对集中部队的集中效果。(3)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快速阻止敌方行动步骤及紧密相关事件的冲击。这样就破坏了敌方战略，可望在它开始实施以前终止它。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的威力之一是它在一定范围内能够补偿数量，技术或位置上的劣势。

指挥速度促进了B型经济中观察到的封锁现象，甚至有更大的效果。在商业上，封锁常常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实现，而在战争中，它只要几个星期或更短时间就能完成。

防空任务的联合封锁就是以网络为中心的日益增强的战斗力如何在战术级有助于指挥速度与封锁的例子。高速反辐射导弹(HARM)用于压制或摧毁敌方的地对空导弹(SAM)阵地。当我们在这种情况中使用以平台为中心的作战时，我们实际上不能获得杀伤力。HARM仍将压制SAM阵地(因为阵地操作人员知道这些导弹只有在远处才能调整它们的状态)而那些阵地在整个作战期间都支撑在那里。因此，装载HARM导弹的飞机不得不在整个战役中飞行，所以攻击飞机始终处于危险之中。由于向现代数字技术转移，我们能够通过加强对作战空间的了解来提高战斗力，摧毁更多的目标。但是如果通过共同发展的系统、机构和条令，我们则能引入能够攻击SAM阵地的其它射手，例如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把它们作为交织网络的一部分加以利用，那么在同样的时间里就能摧毁几乎所有的阵地。人们很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到所摧毁的阵地数量上，但决定性的效果取决于最初阶段的极高的变化率上。其战略是在开头就摧毁敌方重要军事力量的50%。这样就终止了战争--这就是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

军事作战是极为复杂的，复杂性理论告诉我们这种军事作战最好从最下向上组织。但是传统上军事指挥官们往往通过自上而下的指挥同步实现与敌方接触时所要求的集结和火力强度。因为部队的每个单位都有独特的操作节奏，并且部队运动失误不必要地消耗了战斗力，使操作级作战降低为一种步进函数，它占用了时间，为敌方提供了机会。开始交战后，就出现了作战暂停，然后重复这一循环。

相反地，自下而上组织可获得自同步，在这里步进函数变成一条平滑曲线，使作战进入高速连续过程。"观察--判断--决策--行动(OODA)环路"似乎是消失了，不给敌方作战暂停机会。增加的时间和战斗力扩大了指挥速度的效果，加速了变化率，实现了占领。

我们说没有任何计划在与敌方最初接触之后仍能保持完整的原因是因为做不到对态势的了解。在以平台为中心的军事行动中，态势了解不断恶化。它可以周期地重新建立起来，但以后又恶化。而以网络为中心的军事行动，可提供较高程度的态势了解，并能保持下去。这种态势了解将增强我们阻止冲突的能力，或者当冲突不可避免时战胜它。这不仅仅是引进新技术的问题；这是一个技术与作战概念、条令及组织共同发展的问题。

由于使用了关键技术构件，我们开始看到贯穿舰队的以网络为中心的作战的广泛影响。1997年初，西太平洋的一艘航空母舰在一个月内发送了54,000件电子邮件-大约是同一时间西太平洋发送的所有传统信息量的一半。这是部队自己自下而上组织的一个很复杂的例子。现在这已成为典型。这种能力能进入指挥速度的王国。因为二义性减少，共同性增加，问题减少了，因而缩短了时间。

5 新出现的逻辑模型

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的结构或逻辑模型已经出现。入场费是为计算和通信提供底板的高性能信息网络。该信息网络使传感器网络和交战网络的操作结构得以实现。传感器网络能快速产生对作战空间的高层次了解并使这种了解与军事行动同步。交战网络利用这一了解，把它转化成更强的作战能力。这些网络的许多关键环境都已安置好或可获得。例如，在计划级，遍布国防部的Intranet的环境正在出现。为确保互操作性，这些网的所有环境必须服从联合技术结构和防务信息结构共同操作环境。不过，它们全部统一到更有效的作战生态系统中还只完成了一部分。

这不是理论--它正在发生。例如，新型的威胁要求提高联合部队的防御作战能力。通过向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转变实现了新出现的作战能力--协同交战能力(CEC)。CEC把高性能传感器网络与高性能交战网络结合起来。该传感器网络能快速生成交战质量的态势了解，交战网络则把这一态势了解转化成更高的作战能力。这一能力表现为对威胁的高概率作战，能挫败以平台为中心的防御。CEC传感器网络融合来自多传感器的数据，产生具有交战质量的合成航迹，所产生的对作战空间的了解超过任何单独传感器所能获得的对作战空间的了解。显然，整体效能大于各部分之和。

6 如何实现

没有人比美国海军做得更好。我们的前方部署部队是世界上最精干的部队。但是在错误的竞争空间中作战有效性恐怕不会导致使命的成功。最根本的是，基本规则集是否已经改变以致于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不同的竞争空间?我们将如何重新评估我们机构的属性?

选择运动作为例子。尽管比赛的目标，比赛的局数及运动环境基本相同，但是足球从根本上还是有别于英式足球，因为它的基本规则集不同。相应地，团体的竞争性质，比赛的连续性，自同步，持续速度及其它都要重新评估。英式足球教练与足球教练在招收新球员，训练及组织队伍的方式上都存在很大差别。

同样，如果我们决定以网络为中心而不是以平台为中心进行作战，我们就必须对如何训练，如何组织，如何分配资源进行改造。因此，充分了解竞争空间是成功的关键。海军，实际上是所有军种都必须作出这些战略性决策，以便最大限度地增强未来作战能力与作用。由于以网络为中

心的部队是在完全不同的，比以平台为中心的部队更现代的规则集下作战，所以我们必须在至少三个领域作出根本选择：智力投资，金融投资和转化过程。

智力投资。基于信息的过程在商业界和军事领域都是占统治地位的增值过程。但是军事无法回报这些领域的能力。"操作人员"的地位通常被那些具有聪明才智的人看不起，但智力有限的传统操作人员在这些过程中的价值正在下降，最终他们将被淘汰，特别是在中、高级。不了解如联合作战能力(CEC)、全球指挥与控制系统和16号链作战能力的真正来源的作战者，与那些了解这些的作战者比起来毫无价值。各军种必须跟上主流，并且将这些领域的技术与作战经验结合起来。这才是新型的操作人员。

军事上的每一次新的革命都会产生新的精华。改变固有的文化观念是最难也是最漫长的。我们必须现在就行动起来。虽然我们已经滞后，但我们的人民，我们最重要的财产正决心要在一个有差别的队内竞争。

金融投资。跨越广泛前沿的海军决策正在向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策略调整。我们正在加快舰艇及飞机发射武器的发展，它们包括射程、精度和响应，先进的C2概念也在研究中。

使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的信息技术要素得以实现的海军的总战略是21世纪的信息技术(IT－21)。它为由客户为首的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与情报(C4I)革新的实施以及现有C2系统／能力(已有计划)的加速实施创造了条件。海军于1997年财年开始投资IT技术。在1999财年预算要求及未来几年防务计划中，海军用于IT－21相关计划的资金超过25亿美元。战斗群及两栖战备群将增加网络能力的部署。

如果要实现革新的愿望，以网络为中心的战争模型的所有要素都必须进一步向前发展。停滞不前意味着更高的成本及战斗能力下降，并且在联合舞台上，将无法实现2010年联合展望。

转化过程。尽管有一个冗长的获得过程，但技术引入应优先于联合的部队条令与机构的发展，并与之分开。问题在于文化观念和体系。我们需要的是技术、组织与条令共同发展的过程。

部队实验计划是关键的第一步。当试验可能需要某些部队脱离战备报告状态而作为实验部队使用时，其结果会使较大的部队与转化过程脱离。目的在于为实验、革新和情愿整个军队去冒风险创造一种精神气质。由于经费和规模的关系，或是为了建立成拱形的优先权，需要进行专门的自上而下的实验，但是也可期望由这些原因产生自下而上的实验，并促进文化概念和机构的改变。这就是基于海军舰队作战实验计划的概念。

以网络为中心的运作、改变竞争空间、改变基本规则以及共同发展的这些概念不仅仅是理论,它们已成功地在要求的条件下得到应用，并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结果。同样地，这些概念不只局限于几个最佳环境。举例讲，通过应用这些概念，纽约市的犯罪率大大降低了。我们也许是武装部队中特殊的人，但我们不是特殊的情况。错误的自大会妨碍我们向别人学习。未来是光明的、富有吸引力的，但我们仍须选择通向未来的路。变革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可以因势利导，或成为变革的牺牲品。正如B·H·利德尔·哈特所说，把新思想变成军事思想唯其难的事就是清除旧思想。"